18
隔着一道拱门,我们对视了。
他愣住了,我赶忙低下头。
他要跑过来,却被太监拦住:“先接旨啊,我的将军!”
他不情愿地跪下,与我一同听旨。
“奉天承运,皇帝诏曰!”
“今贵人陶氏,自入宫以来,恪勤婉顺,德昭椒掖,誉满六宫……”
“……毅然率军出征,忠勇可嘉,智谋兼备……”
我能感受到,他落在我身上的灼热目光。
“今特颁圣旨,晋而为妃,赐号德妃。”
“……赏黄金万两,缎绸千匹……”
我的背上火辣辣的,手指在地上抠得满是鲜血。
“望其助朕内廷之治,扬后宫之德,为六宫表率!”
“望尔再接再厉,勿骄勿躁,保疆土之安宁!”
“钦此!”
站起来后,我不敢去看他的眼睛。
不顾礼仪,我拉着碧荷要走。
“阿——”
“将军!”
我的手心满是冷汗。
“听说您打了胜仗,护佑我国边疆!臣妾不胜钦佩!”
“臣妾!就先告退了……”
我不知自己胡言乱语说了什么,只想快走。
匆匆跑走时,我听见了身后失魂落魄的声音,带着嘲弄:“德妃……”
我难堪地咬着嘴,跑得飞快。
他叫我德妃,可能是想起了我做的腌臜事,觉得我德不配位吧。
德妃……
“娘娘,您不该跑的。”回宫后,碧荷小心翼翼地同我说。
我自然知道,在场那么多大臣和太监,我的反应……太奇怪了。
今夜,皇帝没有召我侍寝。
我爬到屋顶上,看着天上的星星。
巡逻的侍卫看到我,吓得以为是刺客。
我摆摆手,让他们走了。
我一遍遍去回想今日下午的事情,越是想,心就越难受;越是想,就越觉得尴尬。
忽地,撑在瓦片上的手摸到些温润的感觉,是阿姐给我绣的手帕。
再摸摸头上,是阿姐给的簪子。
对,她还在等着我。
啊,我到底在乱想些什么。
我跳下屋顶,回屋睡了。
“臣妾给陛下请安。”
“怎么又叫上臣妾了。”
“以前是小,不懂事。阿然不敢逾越,怕被人拿了把柄。”
他摸着我的手,一遍遍地摸,不经意间问到:“阿然同将军是旧识?”
看来,还是有人在背后乱嚼舌根了。
我轻轻挠了他的手:“几面之缘而已。”
“之前宴会上将军醉酒,那时我还是个宫女,便帮了他一把。”
“是吗?”
“朕总觉得阿然看谁都是淡淡的,对朕也是。昨天听下人禀告,从未见过德妃如此失态。”
看来他还是不放心,要继续追问下去。
“陛下,臣妾只是看到将军护卫天下万民,能平安归来,一时有些激动罢了。”
看着他略有阴沉的脸,我转而一笑:“陛下,这是吃醋了?”
有时候,坦荡才是最好的解释。
忽地,他笑得开怀:“对啊,朕就是吃醋了!”
这一关,算是过了。
以后,要更加小心才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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